.

贈答、かな

在捂暖的被窝里睡到自然醒起来的这一天正好是帝都义侠集团难得的休息日,美中不足的是晚饭后猫音带来一大盒点心出现了。
点心没什么不好。猫音是久远的干妹妹了也就是大家的妹妹更没什么不好。猫音带的点心还很好吃,自然是最好的了。
“哈克你就只能吃一半。”
另一半充公给哈克的监护人。
哈克把毛笔夹到撅起的嘴唇上面,闻着墨香垫饥。天地良心,他自问今天虽然没干体力活,但脑力活干不少,习题册都杀掉三本,完全应该奖励他的勤勉。而且他正遇到难题,适当休息顺便补充营养,有助思考以及身心健康。
“一遇到困难就只会偷懒,所以哈克桑才会这样不长进!”
原来的那一半也没了。
属于自己的口粮遭到义姐妹的瓜分,听着姐姐义正辞严谁叫哈克上次不帮忙掩护还吃光自己最喜欢的菜,听着妹妹要求哈克感恩戴德因为哈克一个都没吃到嘴里的豆沙团子那是奥修特尔大人特意吩咐厨房做的所以这可比店里卖的珍贵——
以至于久远点哈克的名,让哈克现在就把掏空的食盒送回去,哈克反而感到解脱。
上到大街,望见白晃晃的大大的圣庙,能跟天上的月亮比谁更白更亮,也跟月亮一样能指方向。哈克扭头钻了条胡同,出了来是处中窄的巷子,一面是墙,墙边隔几步栽着树,一路细长。
离要进去的大院后门还好远的时候,忽然落雪。雪轻,哈克翻起披肩的兜帽蒙头盖上,两手对揣,搂着食盒缩起脖子。他现在这是在执行公务,办正经事情,怎么可以毛糙急躁?要有当一个隐密工作人员的高度自觉,处变不惊。再说了,就算他有那个力气冲刺跑,跑到了那个院门口,门也是关着的,还不是得等一下,才有里面来人开。
进了院子,先前为哈克开门的家丁,用摆满的餐盘和他换空食盒,还有他的披肩,说是拿去烘干。哈克端上餐盘去找屋主,果然,右近卫大将挑灯夜战着呢。是该让这个人吃点喝点,总之要能抢下那支批公文的笔,片刻都成。
哈克跟奥修特尔打过招呼,从旁边柜子里翻出件摸着厚的褂子,学了义侠头子给自己披上,人倚门框腿盘着,一杯一杯喝起来。
下雪的时候不吹风,也并不冷。飘着的雪花太小了,好像星星融化了。
“听说,你挺健谈的?”
“此话怎讲?”
“以前听皇女陛下说的。而且你也确实靠一张嘴就俘获皇女陛下的芳心了嘛。”
“时过境迁,那些都是旧话,莫要再提。”
“别害羞啊,倒是来说说那些过去的事。出来前久远硬跟我翻旧账,没想到她那么记仇的。我是记不得和谁结过仇没有,从前啊从前的从前啊都是空白,嗯……也就是容易接受‘现在开始’的任何内容?对了对了,我连你那份都吃掉了,现在没下酒菜了,你快说点你的事情,让我接着有口酒喝。”
“……原以为那些点心是够的。是我考虑欠周。”
“哎,那么一大堆子人,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久远那个胃口。再说了,还是听你说的更开胃,就是那个、什么、啊、照着别人的不幸可以吃下三大碗饭?你跟我讲过的那些事情好像还真都是苦兮兮的。嘛!反正我这人大概就是因为失忆,脑子里缺了点什么也不奇怪,所以听你说那些让人心烦的、上不了台面的,反而会开心。”
“实乃荣幸。”
“你别当真。你忙你的。我就是无聊,随便讲讲的。”
“如果是难以启齿的过往,自认为已向哈克殿交待清楚,言无不尽,已将真心托付与你。其实本人另有道不尽的,倾尽一生也述不完的,对哈克殿的思慕之情——”
“打住。你打住。抱歉。对不起。小人打扰右近卫大将大人办公了。”
哈克咬住酒盏不说话,又听到身后房内,有人搁笔起身,便斟了另一盏,再斟满自己叼着的那盏。
“其实,有个秘辛,”那人声音越走越近,“上赐的假面都是活物,以佩戴者假面之人的魂灵为食粮。”
“哎?胃口大不大?有久远那么大?”
“不似久远殿般气吞山河。”
“哦。那也没什么嘛。没劲。”
哈克把刚才都没人用的酒盏举高,朝背后递,哪知道另一只手里他用的酒盏被接了去。这天总是被人从嘴边上抢吃的。
“那便还是请让在下发挥本领,在颇有自负的方面……让在下说一说对哈克殿的所思所想。”
“情书啊色诱啊都不吃的奥修特尔大人到底看上了连市井小民这个身份都不知道有没有的失忆男的哪里啦!”
“所以,请听我细细道来。”
“真要讲一晚上?”
哈克咧着嘴,奥修特尔却没亲那里,因为奥修特尔还没摘掉他的假面。哈克笑得面朝天了,奥修特尔低头用嘴唇还是只能摸到哈克额头。
“如若可能,每一晚。”
“呵。说得好像你昨晚上漏讲了一样。”

肩负右近卫大将重责,早起是无可奈何。第二天天还没透亮,右近出门,拽上了哈克,顺路送后者回白楼阁。清早,飘的微雪比路人还多。没睡醒的哈克脚下不稳,好在右近圈住他肩膀带回伞下,到白楼阁门口总算一路平安。
“你等等。”
哈克摸着进了白楼阁,过一会儿才再摸出来,往差点以为哈克一来一回睡在半道走廊上的右近胸口塞了封纸。
“最近识字功课的作业,你帮我看看。谢啦。我回去睡回笼觉。”
白楼阁的楼门被拉上,门后蹒跚拖拉的脚步声听不见了。右近抽出夹在围巾里折了两折的纸抖开。白楼阁识字班最近教的是歌句。
はらぺこーでだんごをたべ ひとつだけではたりんなら ふたつじゃふとる
作业内容的好坏不谈,墨迹在吻合纸面上洇成团,点题了,而且字是不错的,可以乱真奥修特尔亲笔了。他把纸折回去,往胸口里面塞妥当,哼哼笑,想这一天天气不错,应该能不加班。雪也是真的停了,日光大亮。
右近收起伞,振臂如挥刀,伞上剩的雪着地,带出风声,如一记利落答应。只不过右近刚才漏讲的、晚上有空再来找小哥喝酒,这个事情本来就是心照不宣,跟哈克有没有答应、有没有被代替了答应,都是没关系的。

热度(27)

© . | Powered by LOFTER